【all昀】失温下坠
大侦探衍生｜往日回响重写向｜all昀
3.
张公子于一阵刺痛中醒来。
针没入头皮，泛起密密匝匝的疼，太阳穴鼓动跳突，连带着大脑中枢神经牵出隐痛，身体像被拆筋削骨零落在各处。
视线清明之际，他看清了堆叠着医用仪器，手术设备的房间，莫名的熟悉，也无名的慌乱。意识如潮退涌回来，他想起，自己是被操纵来到这里的。
晨序员刻意调松的绳子绑得住昏厥的张公子，却困不了身体复苏后的他。
于是够上破碎的瓷片，割断捆住手脚的绳子，推窗自别墅后院小径一路逃亡，在十五分钟结束之前，乖乖地躺在了这里。
他又想起，在完全成为提线木偶之前，他恢复过一次身体掌控权，彼时恰逢何喝喝不顾晨的拦截执意要来见他。
何喝喝脸上挂了彩，一看便知是交通事故留下的，但他仿佛无知无觉，半跪在张公子被束缚手脚的身体边，拨弄他垂下的软发，将毛巾从他口中取出来。
“对不起。”
阴翳缀在下眼睑，张公子抿紧唇，努力抿出些血色来。
他不该让何喝喝忧心的，他想。
不计其数的匿名恐吓信，尾随，偷袭已经让何喝喝调查天顶集团的坚定受了挫，若他再出事，何喝喝怕是要懊恼于自己对真相的执着了。
“张，你没有错的。”
指尖颤抖着揉进张公子的头发，将人揽在怀里，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拍背脊，温热的唇落在张公子眉梢、眼尾，像是要吻去他全部的愁绪与泪渍。
张公子脸侧微热，手脚被绑住无法推开，于是依从地闭上眼。
“医生很快就到，等芯片取出来…”
音调戛然而止，何喝喝只觉脖颈间一阵撕裂的锐痛，血腥弥漫开来，他才于仓皇而至的晨慌张的神色中意识回笼，看清了张红血丝渐起的眼眸，以及唇边的猩红。
张，他的张，想要他的命。
纵使知道张是受操控，纵使是如此，他还是不由得心殇，他们何时走到如此地步的？
他是年轻有为的集团董事长，他本应有很好的一生，他们本应是战友、挚友。而现在却因为他何喝喝执念于调查天顶，他们隔着方寸芯片，成了敌人。
门锁再度落上，何喝喝终于失力地跌坐在地上。
指尖绕上发丝时，张公子微动眼睑，生理性濡湿的眸子迟钝地望向史传奇。
史传奇笑意冷得让人打颤，他勾动卷曲起那缕发丝，细细把玩，倏而狠戾一扯，几乎将头皮牵动，连筋脉的长针错位，张公子难以自抑地漏出一声痛呼。
“嗯，不错。心跳有变化了。”
意味不明地望向心率监测仪，史传奇睨着那截突兀的波动，想到张公子被何喝喝揽住时迅速升起的心跳过速。
他想，他还是对张公子太过仁慈了。
想要完全驯服一个人，短期最有效的其实是天顶集团内部处在开发阶段的神经操控，但因脑部神经错综，一不小心就容易让人变成永久性痴呆，所以一直没有使用。
“你是第一个试验品。”
“我灵感的缪斯。”
粗粝的指腹摩挲过张公子脸侧，纤弱濒死的身体折翼般坠在床上，脖颈顺遂针刺的频率一点点缓慢地后弯，修长的手指在束缚带下徒劳空握。
他觉得这样的张公子美极了。
抗衡后的坠落，绝望中的失温。
若他真不慎沦落成痴傻，便也不用苦于他逃走，找一间暗室，把人锁进去，他也只会语义不明地呢喃着任人采撷。
不计其数的长针刺入头皮深处，却没有任何麻醉剂或止痛药，张公子几度怀疑自己会疼得昏死过去，但他始终保持着清醒。
唾液黏腻在唇边，泪液糊满了脸，过度挣扎耗竭气力，他觉得自己像大火后的余烬，褪去全部温度，于长风中扬起又下坠。
——落入一片困顿的海域。
昏忙的视线星星点点地缀着璀璨，冷意攀上四肢躯干，感官在逐渐消失，最后连呼吸的权利都被剥夺，张公子溺亡者般一劳永逸地闭上了眼。
何喝喝几乎疯了。
中控室切口齐整的断绳，半敞摇晃的窗棂，监控画面里出逃的身影…
在张公子失踪的第三天，何喝喝径自取来芯片，直奔天顶集团总部想与史传奇交换，却在半途被大百科拦下。
“他还在天顶集团，我要接他回家。”
平日温和理性的何社长红了眼眶，一遍又一遍重复呢喃着，他几乎想象得到天顶集团会怎么折磨张公子。
他们不会放过他的。
染上了同张公子一样的入睡障碍，何喝喝血腥残破的梦里，张公子频频软倒在怀里，没有任何声音，像是凝固的河川，目光向下便是大片大片的血红。
“现在你这么去，咱就是送死，既然他们没有直接操纵他自杀，就说明他对他们还有用，所以…”
嘈杂的电视声猝然打断，大百科刚想骂娘，就见晨紧攥着遥控器指向屏幕，面色褪了血色的白。
“近日，昀上集团经董事会合议，将与天顶集团达成长期的互利合作，这是一次世纪大破冰，两位董事长张公子和史传奇也冰释前嫌，握手言和…”
屏幕上是一身深灰西装的张公子，领带一丝不苟地垂着，举手投足间散着疏离的贵气，面容有些清瘦，精神状态却显然很好。
何喝喝数着时间…
直到十五分钟过去，会谈仍未结束，何喝喝绝望地印证了心底的猜测，张公子没有被操控。
他是不是怪他们了，怪他们没来救他？
张公子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变成“母狗”的。
好像他生下来就是。
他没有往昔，也没有未来。史传奇告诉他，他不需要有这些羁绊。
“小母狗，今天又自己偷偷玩过了？”
他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总是哭，怅然若失感如纸鸢，线头永远扯在自己手上。
“我来检查一下。”
他的手脚总是冰凉，像停尸房里灌满凉气的尸体。他不明白史传奇为什么明明喜欢自己穿西装的模样，又要亲手一件件褪去。
“今天不乖哦。”
黏腻的液体被晕在脸上，他抿住嘴唇呜咽起来，透亮濡湿的眼眸迷离着，他不知自己何时学会这些的，但他明白，史传奇喜欢他这样，所以他就得这么做。
“哈啊…”
嘴唇再度被捂住，史传奇倏而阴沉下来，他声音不大却冷冽：“他不会这样。”
他一直不知道“他”是谁，史传奇总是提起。
双手被用吊环挂住，这是惩罚。他看到斑驳在腕上的伤疤，它们于垂落的衬衣中若隐若现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疤痕，只是偶尔庆幸——现下他已经脱离了自伤的境地。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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